「如果你知道為何而活，就能承受任何逆境。」──尼采（Friedrich Nietzche）
我真的極度痛恨洗碗。我知道這很蠢。我曾試著讓洗碗變成是一種心念練習，讓自己清空，但還是沒用。小時候洗碗洗了很多年，因此長大後對洗碗這件事有非常不好的記憶。
當時我的另一半想要學烹飪。在她學烹飪期間，儘管我滿腹牢騷，每天晚上還是得清洗所有的廚房用具。天天重複上演同樣的戲碼。她一回到家，三兩下的功夫就將我前一天清理的成果徹底破壞，我的惡夢再度重新來過。
是的，我應該要感謝我可以吃到在家烹飪的飯菜，特別是她辛苦工作了一整天之後還下廚做飯。但是一想到每餐飯後我就得犧牲空閒時間清理廚房，就很不滿。
直到有一天晚上我聽到她在唱歌，一切全然改觀。
女朋友開始學習烹飪時，正好處於一段低潮期。她個性活潑、有些傻氣，卻很有魅力。第一次見面我就被這樣的氣質所吸引，但是後來，那些迷人的特質卻愈來愈少見。我們之間的溝通仍相當緊密，但是面對她所經歷的難題，我卻完全幫不上忙，更讓我覺得挫折。畢竟，當我們所愛之人正在痛苦，我們最不希望的就是自己什麼也做不了。
有一天晚上吃晚餐前，我們的公寓房裡傳出一段優美的音樂，我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起身一探究竟。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，我們在一起之後，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聽過她唱歌。但現在，她竟然輕聲唱著歌，在瓦斯爐前搖擺著身子，準備我們的晚餐。
這一刻我突然驚醒。烹飪這件事和食物一點關係也沒有。這是她去除心中惡魔，同時向我證明她有多在乎我的一種方法。這是她能掌控的事情。那天晚上洗碗時，腦海一直浮現女朋友柔和的面容。我明白了，我必須幫她做的──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一件事，就是洗碗。
隨著時間過去，她的狀況愈來愈好。我開始期待她下廚，她也開始逐漸回復往日的性格。事實上，晚餐時間成了安全的庇護所，讓我們兩人有機會強化彼此的關係。有問題需要討論時，其中一人就會為另一個人下廚。不論對話內容有多麼困難，一定會有人做出這個愛的舉動，展現對另一個人高度的尊重和關心，包括洗碗在內──這也是她最不喜歡做的事情。沒有哪一件事比起兩人共同痛恨一件事，更能增進兩人的關係。
從此之後，我有變得更愛洗碗嗎？並沒有，但我卻因此認清這件事的重要性。原本我只是忍住脾氣，強迫自己去做，如今這件事卻為我的生活創造了價值。什麼改變了？並不是枯燥乏味的洗碗過程，真正改變的是我。這項任務對我來說變得重要，我也試著更努力完成。有一天，當我吃完這輩子最美味的一餐，正要開始洗碗，女朋友從旁經過，親吻我的臉頰說：「謝謝你。我知道今天晚上有很多東西要洗，而且你很討厭做這件事，但是這真的幫了我很大的忙。你這麼做讓我感覺自己是被愛的。」
我喜歡思考該如何定義和找出真正重要的事情──真正對我有意義的事情──而且我以為會需要有什麼戲劇化的追尋。也許我應該整理好大背包，在天寒地凍的偏遠世界角落穴居一段時間，才能找到人生的意義。但如今我知道，在更接近家的地方，也能找到意義。
意義總會在最不引人注目、最不可測、最安靜的時刻顯現。如果我無法仔細傾聽周遭世界以及內在世界，便有可能錯過它—平凡中的美好。我們可以透過研究學會這項技巧──但我指的不是學術或是我們能力範圍之外的研究。我們研究的主體就是我們的「經驗」。
通常我們是無意識地採取行動。我們往往以自動駕駛模式過生活，很少停下來去理解，為什麼某件事讓我們產生某種感覺。如果缺乏脈絡，如果不理解某件事如何為你的生活創造價值，努力很容易毫無意義。脈絡有助於我們理解，某項讓我們不快樂、甚至感到痛苦的責任，其實對我們是有益的。當你了解一項具挑戰性的任務的背後意義，便能大幅減輕它所產生的情緒負擔。
【銷售力Sales Power】特別授權節錄內容
摘錄自《子彈思考整理術》，作者瑞德‧卡洛，天下雜誌出版社，2018年11月5日出版。
【延伸閱讀】《子彈思考整理術》吳育宏推薦文
